让人类好好说话,比登陆火星更难( 二 )


2015年 , Twitter用户增速从前几年的30%以上下滑到11% , 纽约客很尖刻地批评它的一系列产品变动都是“平庸的”[3] 。
一年后 , Dorsey经过一系列操作 , 向偶像乔布斯深入学习了形象管理和说话的艺术 , 雄心勃勃回归CEO席位 , 但业绩不尽人意 。 Twitter的股票过去三年年均回报率为4.6% , 远低于标准普尔500指数股票18%的平均回报率 。
2020年 , 以激进投资闻名的对冲基金ElliottManagement趁着Twitter股价下跌 , 买进超过12亿股票 , 一跃成为最大股东 。 屁股坐进董事会后 , EM最大的诉求是:搞掉Dorsey[4] 。
随着疫情缓和 , 收入掉头向下 , Dorsey被董事会迅速毕业 。 在马斯克宣布收购前不久 , 这个烫手山芋刚刚交到了原CTOParagAgrawal手上 。
离职公开信里的Dorsey似乎极力想显得洒脱 。 他声称自己是主动请辞 , 希望Twitter能不受创始人影响地活下去 , 如今时机已经成熟 。 但行至结尾始终未能掩盖住情绪:“我非常伤心...同时也非常高兴 。 ”
频繁的高管变动 , 反映出公司控制权分散 , 而更深层次的问题 , 还是经营策略上的错漏 。
02自由的困局2013年 , 被华尔街寄予厚望的Twitter递交了招股书 。 招股书中附带了一封“来自Twitter的信” , 浪漫地表达了Twitter的终极愿景:让每个人都能即时、自由地创建和分享信息 , 通过推动全球自由对话达成这一使命 , 并在这一前提下开展业务和增加收入[5] 。
Twitter的历届管理者大体上从未放弃这项使命 , 这帮助其建立起网络上的公共广场 , 也为它戴上了紧箍咒 。
在特朗普高调进驻的2015年 , Twitter陷入虚假消息与仇恨言论的泥潭 。 “特工门”事件的女主角甚至发起众筹 , 号召美国群众用10个亿“买下Twitter , 禁言特朗普” 。
对比Facebook等较早就摆出主动干涉极端言论的姿态 , Twitter长期采取无为而治 , 企图让平台保持一种绝对的中立 。 DickCostolo不得不承认[6] , “我们在处理平台喷子方面很糟糕 , 而且是多年来一直很糟......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 我们失去了一个又一个核心用户 。 ”
比起DickCostolo的后知后觉 , Dorsey则是从内心抗拒变化 。 你能在Dorsey的账号里看到把他对Twitter的全部批判思考 , 并且感受到一种隐约的忧郁与挫败感:担任一个要对股东负责的中心化私营平台执行官 , 和他个人对彻底去中心化的追求形成了长久矛盾 。
在马斯克宣布私有化Twitter后 , Dorsey反而表现出了释然:“Twitter作为一家商业公司也是我最大的遗憾 , 因为它归华尔街和广告模特所有 。 从华尔街收回它是正确的第一步 。 ”
在犹疑不决的上层影响下 , Twitter在很多时候都慢得不像一个互联网公司 。
比如AI审核等呼声很高的功能调整 , Dorsey曾公开表达过忧虑:机械算法存在黑箱 , 让它们决定内容去留似乎不够公平 。 Twitter也曾给予特朗普非常高的宽容度 , 认为他的评论具有新闻价值 , 为用户提供了关于“全球领导人如何思考和对待他们周围的人”的重要见解[8] 。
《Time》指出[9]:自十多年前社交媒体爆炸式增长 , 研究人员对它们如何影响公民话语以及民主进程已经有了理解 , 一个主要结论是——将言论自由放在第一位的网站 , 反而会使得公民话语被骚扰言论淹没 , 最终将参与讨论的群体限制在少数享有特权的人之内 。
Twitter用很长时间不情愿地接受了这个残酷现实 , 2018年 , Twitter删除了数以千万计的虚假账号 , 宣布全面停止政治性广告 , 并在2020年国会山袭击案后封禁了特朗普的账号——Dorsey个人非常不赞成 , 认为封号有违Twitter的自由原则 , 但平台氛围已经有些积重难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