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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投资陷入尴尬境地 。一方面天使难做,也没有多少机构愿意直接做前期投资,或者只做天使投资机构;另一方面,该机构的头脑使腰部机构募不到钱,LP要求的配置很难达成的情况下,只有被迫转向早期投资,转向天使投资 。
更值得一提的是,在深圳天使母基金的带动下,越来越多的本土引导基金开始掉头启航,进行早期天使投资 。对于一些小机构来说,这似乎是一条没有退路的路 。
做还是不做,个人做还是机构做,是目前困扰天使投资的问题 。
大批天使机构退回起点
天使还是要个人做 。
2017年前后,投资机构的“制度化”一度是业内讨论最多的问题之一 。这个问题的关键在于,越来越多的人认为个性化投资不够流量导向,不够专业 。只有系统、团队和监管流程才是正式的 。
影响这一观点的原因在于LP的制度化 。
从这个时间点往前推3、5年,VC和PE的主流投资者还是以个人为主 。一个中型基金由20多个自然人出资的情况并不少见 。但随着一级市场的逐渐成熟,LP的结构开始向专业机构投资者转型,如市场化母基金、政府引导基金、产业资本等 。
蝴蝶扇动翅膀,导致了全球气候的变化 。这一点体现在一级市场,出资主体的变化让“机构化”成为当时的一种趋势 。
其中,最值得一提的就是天使投资 。
一般而言,天使投资阶段较早,投资金额也不大,都是个富裕的个人、或企业家来主导 。说到底,天使投资就是圈子文化 。朋友圈看到好项目,就浅尝辄止的投不大的数额,然后等待时间带来的超额回报,即便是失败了,也愿赌服输 。
在天使机构化的过程中,一大批天使投资人纷纷成立了自己的机构 。较为知名的天使投资人杨宁就成立了乐博资本 。
如今,乐博资本共完成了两期基金的募资和投资,按照时间算,二期基金投资完毕,杨宁该着手准备三期基金了 。
“二期基金是我们最后一期基金 。”杨宁告诉融资中国采访人员 。
杨宁是中国最早的一批天使投资人 。2006年前后,杨宁一边创业一边开始做天使投资,投的第一个项目是风行播放器,随后陆续投资了一听音乐、乐华娱乐、热酷游戏等公司 。2011年8月,杨宁正式对外宣布创立天使投资基金乐搏资本,正式转型为天使投资人 。
经过几年探索,杨宁决定止步基金形式 。
“传统基金模式不适合天使投资,每个LP都有自己的想法,有些想要快点赎回,有的想要持有时间久一点 。要照顾到所有人的需求,就无法有一个长期的思维 。”
虽然停止募集基金,但杨宁决定,通过另一种方式,延续天使投资 。“天使不适合做基金形式,而更适合做俱乐部的形式 。每一个项目,做一个单独的有限合伙,让愿意投这个项目的LP直接进入这个有限合伙里,而不是把大家的钱放在一个基金中 。”
“基金模式有赎回压力,项目上市就得卖了,但刚刚上市的公司估值还没做高就卖是很可惜的 。天使投资必须有长期思维,最好方式是让有长期思维的投资人聚在一起成为公司的股东 。”
近几年,“天使投资不适合机构化”是业内普遍的观点 。
“真正的天使投资,不在于投出十个八个小项目,而是投中一个超级大的明星项目,比如facebook、google 。”武汉长江天使汇会长李儒雄告诉融资中国,“天使投资是真正的风险投资 。万分之一的成功率,不怕!但要有万倍的回报 。”
投中了好项目之外,是长期的跟随 。
以泡泡玛特为例,最初的投资人等待了八年,才等到了泡泡玛特的上市 。而在泡泡玛特的早期阶段,更是几度濒临死亡 。创业工场创始人麦刚是该项目的天使投资人,他更是直言,“我投了泡泡玛特8年,但目标是十年相伴,现在还有两年时间 。”
2013年,麦刚第一次创业,就是受惠于天使投资,这也让他走入了天使投资的大门 。他强调,天使投资方面,他一直坚持个人投资 。
长期思维,才是天使投资的核心价值观 。而基金模式显然很难达成 。也正因为如此,过去五年中,天使投资的投资数量持续减少,从2016年的7000多个案例到2020年的1000多个,交易金额一并处于历史最低点 。
与此同时,天使投资机构新成立数量持续下降,2020年的数据为零 。虽然生存艰难,但市场上也有少数机构仍在坚持天使投资,比如青山资本就一直坚守天使投资 。青山资本创始人张野也曾表示,“天使投资基金规模小,管理费收入少,较多机构无法负担专门的风控合规,很多小基金难免出现纰漏或形成不规范行为 。同时,在银行、注册地等方面也存在困扰 。”
成功率不足2%?天使投资的“7个苹果”现状
“一共7个苹果,1个红苹果,6个青苹果,认为能够抢到红苹果有多少?很多人!但是现实和梦想只有这有差距,苹果只有7个,红苹果只有1个 。天使投资的整体回报率就是这样,非常少数人取得巨大的成功,很多人都是一般,甚至亏钱,这是业态 。”麦刚表示 。
李儒雄告诉融资中国,一般而言天使投资的成功率在2%以下,除了成功率低,投到了好项目,创始人或者后期基金希望天使投资早点退,而遇到了情况不佳的项目,则只能一直拿着 。
机构需要招聘团队、运营,让本就较为艰难的天使投资更是雪上加霜 。
英诺天使基金李竹对天使机构的现状也有所感慨,“2014、2015年的时候很多个人天使转过来做机构天使,但是到了今天,又有很多人回去做个人天使 。英诺天使基金一直在做机构的天使,我们也感受到了这些变化 。”
虽然天使难做,但也有张野、李竹这样坚持的人 。想要留在牌桌上,需要从募资抓起 。
“从募资看,政府引导基金大量的进场,除了深圳之外,包括广州、苏州、南京、西安等地都推出了相关的政策,所以天使投资的募资变得容易了 。”
近几年,从深圳天使母基金开始,各地方政府开始设立专门投向天使阶段的引导基金,比如,4月,武汉就曾提出未来将联合天使投资和社会资本设立3000亿产业基金,并出台专项政策支持天使投资 。
紧接着,五一假期后,青岛又发布新版“青岛十条”,其中提到,加大对投早、投小、投科技型投资机构的支持力度 。
从募资上,天使们正在得到更多的关注 。
“除了政府引导基金的进场,产业资本开始进入了早期投资,我们在上一期的科创基金就引入到京东方和北方华创资本,在投后方面,也能帮助我们被投企业找到一些固定场景 。”
“英诺作为一个天使投资机构,也是从个人天使转过来的 。个人天使,最重要的是人脉红利,你要认识一些优秀的创业者,之前我们投美团这些上市公司,是因为我们都是清华校友,所以才有机会投到他们 。但是作为机构天使来说,还要去给这些企业赋能 。我们实际上赚的是三个钱,一个是认知红利,一个是人脉红利,还有一个赋能红利,这就是天使投资机构要做的事情 。”
基金的三个悖论
在中国的投资市场上,有三个奇怪的悖论 。
第一个是投资阶段的“倒挂” 。纵观全球市场,没有哪一个市场如中国一样,拥有如此数量的PE机构 。以美国为例,更多的资金在早期,且普遍具备长期属性 。
中国市场上,钱都流向了后期,且呈现阶段越早、钱越少的分布 。
杨宁也表示,之所以导致这种倒金字塔结构,原因在于,中国漫长和不可控的上市过程导致大量的企业上市前融多轮PE才能上市,上市太难,又要走流程、又要发展公司、又没有这个钱,所以只能一轮一轮融资PE,才能熬过这个巨困难、巨不可控的一个上市的过程 。
而第二个悖论是,当基金的资金规模越大、回报越低 。没钱,募资压力大,但成功募到很大规模的基金,回报却不如那些中小型基金 。
事实上,规模越大,投资的窗口期越短,在短时间内投出去,要么投的多、要么投的大 。这也是当前一些头部机构的统一做法——疯狂投、且领投甚至独自投 。
投的快,相对而言,就无法太精细;投的多,又涉及到一个新的问题“金融垄断” 。
这个词最近才火起来,起因就是蚂蚁 。从创业企业到金融行业,都开始关注到垄断的问题 。业内一位资深投资大佬更曾直言,在跟投一个项目时,遇到主投方的阻挠 。这家主投方是一家一线投资机构,这位投资大佬直言,“主投方想要独家投资 。”
这种现象已经越来越普遍 。头部机构一个月狂投20余个项目,这种速度,没有财力支撑,是无法做到的 。
除了“垄断”矛盾的激化,因为基金赎回压力,大量的项目,刚一上市到了期限就被卖了,甚至还有上市前基金进行赎回 。而有不少项目被机构催促上市,尚未迎来成熟期,真正走到爆发期,基金又早已离场 。
第三个悖论就是一二级市场的估值倒挂 。
一级市场的高估值正在让自己“有苦难言” 。过去非常火的企业上市前融了很多轮PE,估值高、泡沫大,但在二级市场被打回原形,上市时,没人认购,也发不出去 。
“上市团队说你的估值达不到,你上市的时候会亏钱,你得签字 。PE不签,创业团队说一块等死,最后的结果都是PE妥协了,我没有见过PE不妥协,那么多钱投进去,打7折、6折的都有 。之后公司上市后,股票还有机会涨回来,不同意签字大家一起玩完,大家都亏损,最后几轮高价的PE妥协,这个就是目前的现状 。”
在三个悖论之下,早期投资,尤其是天使投资受到更多关注成了“自然的选择” 。
投的更早一点、更小一点,成本就更低,一旦被投企业上市,投资机构的回报也会更高 。
“天使阶段的风险就是全赔,几百万 。但是如果成功了,那就是百倍、千倍的回报,这个叫做有限的风险,无限的回报,这个风险回报比太好了,最大的风险不是项目零,而是错过投资巨头 。”杨宁表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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