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口述了《华尔街日报》采访人员王燕妮和实习生葛樊氏写的内容
【编者按】近日，北京市房山区人民法院审结一起离婚案件，判决全职太太王女士家务补偿5万元 。王女士家务补偿的法律依据来源于《民法典》第1088条：夫妻一方因抚养子女、照顾老人、协助另一方工作等承担较多义务的 。他们有权在离婚时要求对方赔偿，而对方应该给予赔偿 。据报道，两人于2015年结婚 。婚后，男方除了上班之外，并不关心或参与其他家庭事务 。王女士独自照顾孩子和其他家务 。2018年，他们发生了冲突，开始分开 。
在这起离婚家务补偿案中，虽然网友认可法院肯定全职太太贡献的态度，但也有不少人认为5万元的补偿太低，没有充分体现家务劳动的价值 。
我们采访了上海交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副教授、中国城市治理研究院研究员杨慎 。杨慎进一步指出了家务劳动的价值，除了抚养孩子、照顾老人等有形的家务劳动外，其实还有一些无形的家务劳动，往往被忽视 。
以下内容由杨慎口述：
文章插图
视觉中国家务补偿数据地图
我是杨慎，上海交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副教授 。我和老公都是大学老师，所以工作时间比较灵活 。我们的宝宝快两岁了，我们基本上是平分育儿和家务 。这种分工不仅包括传统的有形劳动，还包括“认知劳动”等无形劳动 。
比如买菜是无形的认知劳动，因为我们需要顾虑很多，考虑家里缺什么和食材的搭配等 。我丈夫每天在我们家买食物 。
然而，我很担心我的孩子需要的奶粉、辅食和玩具绘本 。比如我会花很长时间考虑奶粉的品牌，做很多功课，然后督促爸爸及时补充 。
比如我选了半年的婴儿车，因为资本的介入让商品越来越细分 。一旦权衡性价比、便携性、好看等因素，就陷入无止境的攀比，可以说是消费主义的毒害 。
然而，购物中的这种权衡也是“认知劳动”，通常是无形的 。我的做法是“邀功”，让无形的劳动变得有形，让伴侣看到我的贡献，让对方明白这也是一种劳动 。但是就体力劳动而言，我们做的不多 。家里的大部分家务和育儿体力劳动都是由我们雇佣的育儿妻子来完成的 。
除了认知劳动，家庭中往往隐藏着什么样的劳动？比如，很多人认为妻子掌管家庭的钱，这意味着妻子拥有很高的权力和地位 。其实这也是一件涉及大量认知劳动的小事 。
家里的权力要看谁对重要决策有最终的决策权，比如在哪里买房？如果双方都是本地人，谁家近？如果这些女人能做决定，那就是权力的体现 。如果只是说把钱放在女人的位置上，交水交电交煤，会增加女人的“认知劳动” 。
根据上海市健康与福利发展中心副研究员陈蓉的定量研究，上海从事有偿工作的二胎妈妈比例超过80%，处于世界前列 。然而，根据我对江来受过高等教育的职业母亲的研究，在高就业率背后，她们仍然是育儿工作的主力军 。
因为生育，职业中断或工作时间减少，母亲收入减少 。即使继续全职工作，雇主也可能会认为母亲能力较弱，投入工作的精力较少，这使得女性的晋升机会相对较少 。成为父亲后，男性通常会更加努力地工作，获得更多的人力资本和收入，减少家务劳动，这就是“父亲红利” 。
我在《创造谈话》中的演讲呼吁男性更多地参与育儿，但却引起了巨大的争议 。有人看了标题，留言说老公要出去工作 。然而，我们的受访者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职业女性，但她们必须承担更多的家务和育儿工作 。
根据我对江来老师的采访，在接受采访的26个家庭中，只有3个父亲可以平均分担育儿工作，而且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从零到三分之一都在做 。很多受访者表示，虽然丈夫只承担了三分之一的育儿工作，但他们已经感觉很棒了，这可能是因为社会对男性的家务和育儿期望太低 。此外，具体的育儿分工也不同 。受访者表示，丈夫大多做那种令人愉快的育儿工作来陪伴孩子，而母亲承担大部分“拉屎放屁”的工作 。
br />在上海，3岁以前的儿童在托育机构的只有12%，大多数家庭的育儿模式都是隔代育儿，还有一部分以母亲为主，此外还有请保姆带孩子，但比例不高 。瑞典通过一代人就成功改变育儿观念的做法，其实可以给中国很大的启示，政策是可以推动家庭性别分工更加平等的，能够对职场妈妈有更多支持 。
比如，现在在上海热门幼儿园的亲子班也多为工作日由家长陪伴就读，一周两到三次 。园方也希望父母陪伴，而不是要靠老人和保姆 。这种制度设计对双职工家庭是不是不够友好？
我们也问了这些职场妈妈一个问题，如果老公的收入可以支撑全家开销，你们会不会成为全职妈妈？她们基本都说不会 。因为她们觉得女性要独立自主，工作是安身立命之本 。有的女性生完孩子之后辞职了，休息了半年到一年，但还是继续工作了，她们有危机感，一个是孩子很快就会长大离开她们，而且很多女性想要自我实现，寻求社会认同 。因此，为缓解职场母亲工作与家庭的冲突，国家应该提供家庭更多保障，不能让个体因为达不到工作-家庭平衡的神话而内疚 。
责任编辑：陈诗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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