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越南管工厂( 三 )


不过 , 越南、印度工人的工作效率也远没有中国高 。 张云峰称 , “印度人比较懒散 , 越南人稍微好一点 , 但越南工厂生产的产品单一 , 整体两者的工作效率大概只有中国人的七八成左右 。 ”
2020年疫情暴发后 , 国内的同事无法回到印度 。 销售出身的张云峰开始一个人接手60多人的工厂 , 在印度疫情肆虐的这两年 , 她慢慢学设备、学工艺、学流程、学财务和学管理 , 负责起了整个工厂的生产运转 。
接触陌生的领域没有打败张云峰 , 但管理团队却是她面临的一大挑战 。 “印度有种姓制度 , 导致等级观念非常严重 。 低等级的员工给高等级的员工安排工作 , 于后者而言是一种侮辱 , 自然也就不会听从 。 ”
只有了解这些文化背后的原因 , 才能知道如何去克服问题 。 一开始 , 张云峰花费了很大的精力和时间去了解这些文化差异 。 比如 , 她曾遭遇过的情况包括:当地人明明只需要100件的产量却说要1万件 , 款项说好30天月结一定要拖到45天或60天 , 付好定金按说可以立马送货的产品 , 但等送到已经是一个月之后 。
相较之下 , 与越南人相处则相对简单 , 越南被称为与中国最像的国家 。 一位研究越南历史的学者告诉《中国企业家》 , 两国的文化根基非常像 , 越南小孩儿的启蒙读物 , 也有《三国演义》《西游记》 , 思维方式与中国是互通的 。
自疫情暴发后 , 印度和越南工厂工人流失极大 , 无论车间员工、管理层都极不稳定 。
不稳定还意味着 , 需要重新招人、培训 。 这并非易事 , “我们是一个偏冷门的行业 , 在国外很多工人对此并不懂 , 前期培训成本会很高 。 此外 , 加上设备的折旧、材料的浪费 , 甚至交期问题、客户投诉问题 , 这些不是用多少金钱就能衡量的了 。 ”
供应链是最大的难题
疫情之后 , 还需要面临原材料价格高涨的问题 。
目前 , 市面上铁芯的原材料供应格外紧缺 , 不仅是印度或越南 , 而是全球 , 已经处于“有钱也买不到材料的地步” 。 印度的材料价格甚至有点失控 , 张云峰说 , “印度的价格快到国内的两倍” 。
不过 , 在张云峰看来 , 原材料这些都是外部原因 。 真正考验海外工厂的 , 还是供应链 。 “要花更多的精力去做好本地化” , 张云峰认为这是“重中之重” , 一旦没有处理好 , 中间很容易脱节 。
比如 , 铁芯制造的重要原材料是硅钢 。 在国内 , 有武钢、宝钢、钛钢等大型钢厂 , 很容易就能找到货源 。 但在越南、印度 , 国家本身没有大型钢厂企业 , “印度那边可能需要向日本、韩国、欧洲的钢厂进口硅钢 , 在当地做加工 , 再卖给我们 。 在越南 , 则看哪家供应商有材料就找哪家” 。
我在越南管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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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拍越南泊船 。 来源:视觉中国
这些在后续可能会出现的问题 , 需要在前期考察、设厂时就做好准备 。
张云峰表示 , 不光是材料 , 设备、包材 , 所有的东西都应尽量在当地找到 。 不然一旦急缺 , 即便国内买可能稍微便宜一点 , 但一是需要花费长时间运输过来;二是如果碰到一些急需的东西 , 必须发空运 , 势必会更贵 。 此外 , 如果是关键设备零配件 , 损坏期间设备不运转 , 会造成很大的损失 , “这些都是成本啊” 。
此外 , 很多国内运过来的设备 , 一旦坏了 , 在国外也找不到懂的人来修 。 “虽然在国外开厂机遇挺多 , 但各种不确定性的因素也很多 。 ”
某种程度上 , 这也导致了越南无法替代中国成为新的世界工厂 。 张云峰称 , 南海矽钢铁芯的越南和印度工厂更多承接的是一些基础的工艺 , 核心工艺依旧在国内 。 国外疫情严重期间 , 有部分订单会回流到国内工厂生产 , 如今越南对疫情的管控已经放开 , 部分订单也会流到当地工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