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技术与人文学科的遭遇|未来城市思辨|在数字洪流中,如何留存人文记忆

数字技术与人文学科的遭遇 , 肇始于对文本中统计规律的研究 。 1946年 , 意大利学者罗伯特·布萨(RobertoBusa)着手建立托马斯·阿奎那著作的数字化索引IndexThomisticus , 其56卷、逾7万页的文本最终历时34年 , 方在IBM帮助下得以完成 。
当然 , 在计算机诞生之初 , 就能把它与人文研究工作结合 , 完成文本的检索、排序、计数等工作 , 有这种运气的只是少数人 。 数字人文直至20世纪末才渐成气候 。 而相当一段时间内 , “数字人文”或“人文计算”关注的 , 正是这样一些已得到悠久传承、广泛注疏的经典著作与既有文献 。
数字技术与人文学科的遭遇|未来城市思辨|在数字洪流中,如何留存人文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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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6月 , 上海待拆迁的房子里的一处涂鸦 。 本文图片均为澎湃新闻采访人员周平浪图
数字人文研究者托德·普雷斯那(ToddPresner)认为 , 数字人文的发展经历了两个阶段 。 第一个阶段的目标主要是保存性的 , 即将既有文献大规模数字化 , 建立相关技术基础设施 , 以便后续利用 。 其后第二个阶段则是“生成性的” , 致力于“创造出生产、编排知识并与之交互所需的环境和工具” 。 与第一个阶段不同的是 , 第二个阶段面对的材料大多本就产生在数字化环境中 , 因而对它的保存、整理已不再是一项独立的任务 。
数字技术与人文学科的遭遇|未来城市思辨|在数字洪流中,如何留存人文记忆】这样的归纳 , 总体上符合数字人文的发展 。 当前中国的数字人文研究 , 已从狭义上的图书情报管理延伸到各个学科 , 越来越多人文学者开始自觉利用甚至参与数字人文的建设 , 以推动他们各自的研究主题取得进展 。
普莱斯那预见到 , “不局限在印刷品范畴的出版模式”的数字人文研究将成为发展的主要趋势之一 , 这又敞开了一些新的可能性 。 例如 , 通过收集整理网络新闻、评论、微博等信息 , 不仅能为人群在线上线下的聚集模式提供参照 , 分析情感的流动与热点的转移 , 更从语词、语体的快速变化中为理解社会思想状况提供了活生生的证据 。
这个意义上 , 数字与人文的相遇 , 并非只是工具性的 。 它从传承、保存经典到聚合、分析现状的转变 , 为洞察现代数字技术条件下的人类生存境况提供了多个尺度的视野 , 既能从宏观统计中体现一些模式与规律 , 也保留了还原、深入到微观层面的渠道 。
数字技术与人文学科的遭遇|未来城市思辨|在数字洪流中,如何留存人文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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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月 , 上海一处社区活动中心里 , 老人刚读完的报纸 。
从早年邮件新闻组(Usenetnewsgroup)、Telnet协议的纯文字论坛 , 再到网页形态的帖文以至“全民博客” , 这些如今已少人问津的数字载体 , 曾是最早一批“网虫”抒发思想、寄托情感的处所 。 随着每一次使用和生产数字内容的平台发生变迁 , 过去的数字形态文本都经历了一轮大规模消灭 。 纵然它们谈不上有什么“经典”的价值 , 但对那些经历过的人们来说 , 终究是无从替代的经验累积 。 如果这种经验无法通过它们原本具有粗粝感的方式传递下去 , 后来“成熟”而“精致”的种种 , 也就失去了之所以获得意义的历史 。
当然 , 这些早年互联网的“记忆”之关键 , 或许不在其所包含的“语义”内容 , 而是其中透露的鲜活“语法”——彼时 , 互联网的使用者和建设者的身份交织 , 成为一个世代对“地球村”式乌托邦理想的真实践行 。 能否将它、怎样将它传递给未来的人们 , 关乎我们自身将在历史中留下怎样的痕迹;而正是此处对于“未来”的设想 , 促使人们审慎地作出决断与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