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是“三年代沟” 。如果要我看,现在是三个月的代沟 。以我们办公室的小鲜肉和小仙女为例 。我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你成功了吗?”“我们到了!”“你有自由泳吗?”“太吵了,不能说话”.这些网上的词(黑)和(华)经常让我目瞪口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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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说语言本身是不断进化的并不罕见 。只是随着信息网络的发展和语言进化的速度,我们这些还喜欢从书本上获取知识的人已经跟不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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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话说回来,作为一种交流工具,即使在同一个时代,使用同一种语言,有些语言仍然只能在少数人之间交流,只要他们有意加密内容 。这种语言被称为隐语,语,是通俗英语中的俚语,其中“江湖春点”语是最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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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孙二娘电视剧《水浒传》剧照
《水浒传》第二十六回《夜叉孟州路卖人肉,五斗头在横坡遇见张青》中,孙二娘说了一句话:“你像鬼一样强奸,吃了我妈的洗脚水”,“洗脚水”暗指米老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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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电影《智取威虎山》的剧情取自《林海雪原》,还有这句台词
“大王要护住老虎!宝塔镇河妖 。”是《林海雪原》里的东北土匪俚语 。“大王罩虎!”你好大的胆子!敢怒你祖宗?”“宝塔镇河妖”的意思是“既然如此,叫我从山上掉下来淹死在河里” 。
解放前,人民分为369等 。无论是“车(车夫)、船(船夫)、店(店小二)、脚(搬运工)、牙(人贩子)”还是“金(算卦)、皮(卖药)、“色”(变戏法)、“吊”(耍把戏) 。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构成了一个中国特色的特殊群体,——“江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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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江河湖泊中的九条溪流
一个国家有它的法律,河流和湖泊有它们的规则 。江湖人要想谋生,不仅要靠真本事,还要遵守江湖规矩 。但是为了生存,江湖上有些规矩是看不到的 。——“与他人缺乏人性” 。因此在江湖上形成了一套独特的行话,只有江湖人才懂 。这就是“泉点” 。
话有点绕,咱们“举个栗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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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村子里,有一个“赤脚医生”敲钟卖药 。这一天,一个病人的家属邀请他去看医生 。医生心里一直打鼓,生怕自己的“医术”不灵,分不清病人的病情 。碰巧病人住在一个江湖人的隔壁 。按照规矩,江湖人要互相扶持,所以邻居想帮赤脚医生赚这点药钱 。他跟医生说了这样一句话:“水果点的是孩子的黏黏的 。”这些话,不在江湖上谋生的患者家属一定很困惑,但赤脚医生听了就明白了 。“吃水果”指的是已婚女性,“点”指的是人,“救孩子”指的是心,“吊”指的是痛,“粘吃”指的是病 。即使在一起,“这个家的媳妇也有心口疼 。”有了这个,
位邻居的暗中点拨,赤脚医生自然“看起病”来得心应手多了 。至于病人吃了他的药管不管用,那就另当别论了 。
这就是春点在江湖中的作用 。
在旧社会,有“宁给一锭金,不赏一句春”之说 。本来嘛,春点就是江湖人之间的隐语,如果过于普及了,江湖人的饭碗也就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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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扶乩算命
“春点”这个词来的来历,一直以来说法不一 。有人说南方的江湖行话叫“春”,北方的叫“点”;也有人说这两字应该是“春典”、“唇典”,但都无从考证 。过去的江湖人识字的没几个,春点这玩意口传心授,方便用就得了,你非叫一帮走江湖的给你追根溯源,也不现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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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江湖看相
据不完全统计,江湖春点多达几万句,几乎涵盖所有中文词汇 。这次仅列举几句,给大伙尝尝 。
父亲,“老戗” 。母亲,“磨头” 。祖父,“戗儿的戗” 。祖母,“戗的磨头” 。
小偷,“老荣” 。大官,“海(hāi)翅子” 。妓女,“库果”,妓院,“库果窑儿” 。
眼睛,“招路” 。大褂,“通天洒” 。钟表,“转机子” 。喝酒,“抿山” 。
此外,像“走穴”、“下海”、“大腕”、“跳槽”、“掉头”、“压轴”等等常见汉语词汇,均出自春点 。它们有的还保持原意,有的已经和原意发生重大改变 。
“跳槽……原指妓女而言,谓其琵琶别抱也,譬以马之就饮食,移就别槽耳 。后则以言狎客,谓其去此适彼 。”——徐珂《清稗类钞》【脚夫泡脚粉多少钱一盒,泡脚粉骗局】 江湖人把运用春点进行交流叫做“调(diào)侃” 。但只有在做买卖赚钱时,才能用春点 。如果是在日常对话中使用春点,会让江湖老前辈们非常反感 。
评书大师连阔如先生曾记录过这么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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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已故评书大师连阔如
有两个新上跳板(刚入行)的生意人,一个是算卦的,一个是卖药的 。一天,两人在一家旅店投宿,闲着没事,拿春点扯闲篇儿,胡乱调侃,结果被掌柜的误以为是江洋大盗,给告到衙门去了 。老爷升堂,三推两问,弄清楚了事情的缘由,知道这俩生意人是无辜的 。但碰巧了,这位老爷过去也是跑江湖的,最恨新上跳板的瞎调侃,于是打了算卦的七十板,打了卖药的六十板 。
这事儿还没完 。
老爷还得让你们知道知道为啥挨的打 。只见老爷用手点指二人,拿春点跟他俩调起侃来了 。老爷说:“我也不管你是金(算卦的),我也不管你是皮(卖药的),绝不该当着空子(不懂江湖内幕的人)乱团春(说春点) 。一个打你申句(六十板),一个打你行句(七十板) 。若不是冷子(当官的,老爷指自己)攒亮儿(明白事儿),把你月顶码儿(两个人)还得鞭个申行掌爱句(打个六、七、八、九十板子) 。梁上(大道上)去找金扶柳儿(驴,之前店掌柜认为他俩偷了店里的驴)”,扯活了(走)吧,从此可别乱团春(乱说春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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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游医拔牙
可见春点在江湖人心目中地位极高 。即便会了那么几句,也不能到处胡说 。而仗着自己攒亮儿,欺负空子听不懂,拿着春点去侮辱人,那就更加大错特错了 。
据说,北京的女相声名家马贵荣先生,就遇到这么一回 。有一次,马先生在饭馆吃饭,隔壁桌坐着是几个曲校的学生,几个人一边吃饭一边指着马先生说:“你不是能戏果(泡妞)吗,这个苍果(老太太)你能戏(泡)吗?”马先生一听就火了,抄起个啤酒瓶子,直奔那个说话的学生,说:戏果是什么意思啊?你跟我讲讲 。那学生吓得赶紧道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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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点是特定历史时期,特定人群赖以谋生的特殊工具,早就过时了 。如今,新新人类的各种网络语言,已经不再具备谋生的功能,更多的是一种对生活态度和新兴事物的调侃 。注意,我说的是调(tiáo)侃,可不是调(diào)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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