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杭州的时候,面试结束后,方说你们公司附近有一条很漂亮的路 。如果你将来去那里工作,你将每天乘公共汽车经过那里 。面试完了,才两三点,我让她带我逛逛 。
三月的杭州,正是百花齐放的时候,终于来到了前二十年我想来的地方 。每一朵花看起来都很美 。我记得那一天,天灰蒙蒙的,运河里的水静静地流淌 。我坐在桥边的石凳上,告诉哥哥我终于来杭州了 。
2015年,我和朋友匆匆度过了三天 。我只去了西湖和何方街 。杭州的街巷太多了,我不知道还有一条街叫小河池街,也不知道一年后我的下一个起点会是小河池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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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直街不长,据说是一个商业区,那里也有几户人家,据说是一个居民区,也有几家店铺营业,偶尔还有打麻将的声音 。家家户户门口都种着花草 。它们不必为了吸引顾客而让它们自由开放,也不必在叶子发福时让它们自由下垂 。花园里的许多花草都修剪得很整齐,这太规矩了 。它们长得很随便,生命之美蔓延得很厉害,爬上了屋檐和窗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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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直街分为两部分,一部分靠近运河,以餐饮为主,两部分都有两层 。他们白天不怎么操作,晚上却坐在楼上吃饭,可以清楚地看到运河的夜景 。有时候,他们下班晚了,坐在公交车上,看到楼上挤满了人 。小阁楼,红灯笼,夜色 。有一家著名的“北马南船”,是一家饺子馆 。去年,我的朋友准备回家 。离开武汉前,他来看我 。我们坐在北马来西亚的一艘船上,谈论着不同地方的事情 。他是北方人,我是南方人 。他疯狂又脆弱 。他吃饺子,喝啤酒 。我吃了饺子,喝了雪碧 。也许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他说他上学的时候多害羞多胆小,现在竟然敢一个人走那么远 。我说你以前抽过烟,打过墙,现在他戒了烟,不再打了 。我老板也是北方人 。一个月后,我一个人来到这里,吃了一大盘饺子 。我记得昨天在北马来西亚的船上发生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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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马南船隔壁的那艘叫“和和轩” 。今年妇女节,公司在里面组织了一次聚餐 。经过这么多次路过,它终于坐到了运河对面的阁楼上 。那是船的声音,与两年前过时的情绪不同 。平日里,没钱出去大吃一顿 。现在,窗外的美景不如杯盘 。我也看不到红灯笼或琉璃瓦,但我饿了 。喜欢随便吃,吃完就散了,因为不辣,只是饱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不要羡慕富商坐在船上,听着小曲,喝着小酒有多舒服 。可能大部分的钱都花在航海和听歌上了,可能还会晕船 。
吃完饭,我下楼了 。收银台旁边,池里养的鱼冒着仙气,从楼梯走到一楼大厅 。中间是一座小拱桥 。因为它是木头做的,所以它踩在上面吱吱作响 。水中的假山一座接着一座 。他们快乐地游泳 。他们觉得自己不会很快成为中餐 。水里有假莲花和荷叶,水滴在叶子上,包围着它们 。
明白的隐约含蓄之美 。古时候的人讲究山水,自家的院子里修山砌水,种花种草,河上轩就这样的把那一壶山水搬了进来 。
北马南船这一排有七八家,对面也有七八家,中间隔着一条小河,正中间有一处通道,这条通道到了傍晚就会吹来阵阵凉风,通过通道下几步石阶,离河面就更近了些,两侧的墙头爬满了橙色的凌霄花,浓而密,空调哄哄作响,所有的雍容繁琐的声音也都听不见了 。我喜欢在黄昏夹在城市的缝里偷看,偷看这满是柔情的人间 。在天刚刚黑的时候,河对岸的灯会一盏一盏地亮起,从这一头穿越到那一头,像闪电疾驰而过,然后如约地印在河面上,风一吹,摇曳生姿,豆黄色的浸泡在水里,一会儿重叠一会儿打散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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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阁楼外面红色的灯笼,也是在这个时候亮起,天全黑时,红色的灯笼便给这浓密的夜增加一点颜色 。两排中间的河上有一座石板桥,桥很低也不长,桥的两侧都是石板凳,散步的人累了就坐在上面歇息 。桥的正面是运河的主流,桥的背面是运河的支流,站在桥上,两排小阁楼里面的人影模糊了,褐色的木屋,木条窗户半开着,西塘的夜色这样的,但是这里不嘈杂比西塘多一份宁静和祥和,桥下有流水和人家,不带任何的情怀,茶余饭后,只要我站在桥上,只是走一走沉甸甸的心会变得轻巧许多 。
走过小桥,是一片石榴林,五月的时候,他们开那种很鲜艳的花儿,一下雨就落了一地,地面上湿漉漉的,杭州园艺做得很好,公园里的花儿一年四季都会换,如果公园里有银杏树和梧桐树,入秋落叶后他们是不会扫的,扫也只是扫马路上的一些零散的叶子,就让他肆意的落,这种一大片的落花也是 。石榴花原本不美,花落的时候,安安静静的蜷缩着,在丛林里在石板路上在绿草地里,他们最后一刻地怒放着,红色是令人敬畏的颜色,看着他们娇羞的还带着雨滴的身躯,每一滴雨水都折射着光,好像在警惕着我们春天尽了,我们虽然凋落了,盛夏会结果实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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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林的前面是一个码头,以前陆地交通还没有那么发达的时候,很多货物是要靠船运的,现在已经没有船停靠了,但是两公里处的信义坊码头现在还有游船停,小河直街岸边的码头已经围起来了,塑了许多铜像,那一个个硬骨铮铮的汉子,光着上身佝偻着腰,背上背着方方正正的箱子,步子迈得大而稳,背上的货物可能比自己还要重,只要船一泊他们就不能停下来,他们的生命被定格在那一瞬间 。虽然现在主要的运输方式已经不是靠船了,但是在这个港口来往的船只依然很多,有货船也有客船,货船大都是从很远的地方开过来的,一条货船有三四辆公交车长,货船上面偶尔还可以看见上面晾晒着的衣服,可能从北京来也可能从江苏来 。运河上的客船跟地上的公交一样,从拱宸桥开往武林门,不用买船票,船半个小时一班,刷公交卡就可以 。船只驶过,像游子的心,前头平静,后头涟漪四起 。我喜欢坐在码头边的石凳上看船,我并不清楚里面坐着什么样的人,他们又有这样的故事,每当船尾的水波重归于平静的时候,一场浩大的宿命也就完成了 。事情接近尾声的时候,原是这样的轻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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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直街的另一块是居民区,运河的支流是一条很小的小河,都说人喜欢靠水而居,江南是离不开水的,水分充足适合植物生长,他们喜欢在院子里种很多花花草草,夏天的时候满院子的绿意 。有些人把那些老房子租了下来,开些小店,他们想开门的时候就开门,不想开门的时候就坐在楼上喝茶,麻将馆也有,花店也有,咖啡店也有 。有一家店的名字叫“烦恼咖啡”,门口放着小竹椅,四个腿儿是圆的竹子,凳子的中间是竹条,小时候见过篾匠用很锋利的刀削竹片和竹条,然后用竹条做各种东西,竹条做的椅子夏天坐很凉快 。把烦恼当咖啡喝掉就没有烦恼了,我看着门口的竹椅烦恼就消失了一半 。这里的店都很小,里面的摆设也很简单,好像任何一样东西都恰到好处,多了一样就是多余的,如果喝咖啡就简简单单地喝咖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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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古琴古筝的培训班,有一回我在运河边散步,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琴音,我以为是草丛里的小喇叭放出来了的声音,我走近一看,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姐姐在弹古筝 。
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里,我们已经不记得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纯粹的声音,晚风把她的头发吹得很凌乱,细碎的刘海拨动着眉头,旁边的小孩子停止了喧闹,静静的听,我知道他们和我一样听不懂什么宫商角徵羽,也不知道表达的是悲欢或欢乐,只是觉得好听,旁边有很多的杂音,但是那一刻耳朵里听到的只有琴音 。我不羡慕半遮琵琶半遮面的琵琶女,也不羡慕隔江犹唱后庭花的商女,我只羡慕一心一意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人,每一个跌宕起伏的音符都是这样的自然 。
冬天的时候我常常看到阿婆,端着碗在太阳底下吃饭,老年人喜欢晒太阳,屋子只有两层高,离马路还有一段距离,车子开不进来灰尘不多,冬天太阳光照的时间很长可以从半上午晒到下午,他们就在地上晒了一地的萝卜干,一边晒太阳一般看那些调皮的孩子 。他们的房子大都有后院,后院是靠近河水的,砌上石桌石凳,闲时吃饭,餐时吃饭,河岸的柳树把柳枝垂到了水面上,屋檐旁边驾着秋千,有小孩子喜欢去荡,主人看见了也不会说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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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有一些摄影公司来这里取景,严格地说这里不是很有名的景区,但是这里足够宽敞,不用大片大片的把行人赶走,十来岁的小姑娘穿着汉服,二十来岁的即将进步婚姻殿堂的新人,他们和我们一样是平常人,花开得正好,水是碧绿的,每一个镜头都洋溢着幸福的样子 。摄影师对小姑娘说,你最喜欢吃什么,低头沉思一张;摄影师说小铜人下面有几只小鸭子,数鸭子一张;摄影师说你把手指放在嘴巴上,手抿嘴唇又一张 。摄影师甚至会给小姑娘讲笑话,小姑娘笑了,我们以前在照相馆照相,摄影师说笑一个,有时候一点也笑不出来,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比不笑还难看 。那一对新人站在花丛里,阳光打在脸上,靠近一点再近一点,往日经历过的苦难,在此刻烟消云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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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有很多的胡同,上海有很多的弄堂,杭州有很多的巷子,在外面看很宅很拥挤,走进去突然就宽阔了,再往里面越发觉得惊喜 。我2016年每天上班都经过小河直街,公交车站是长征桥站,长征桥公交站离我公司两站路,有一次同事让我帮忙做一些事情,事情做完了一起吃了晚饭,吃完去小河直街逛了一会儿,去长征桥坐公交,刚到站台公交车就走了,因为是晚上公交车很慢,当你不等那趟公交车的时候几分钟一趟,等那趟公交车的时候二十分钟都不来一趟,我在公交车站踱步,发现站台后面有一条小巷子,路灯朦朦胧胧的看的见路,越往前巷子越深,我孤独彳亍又彷徨的等着最后一班公交车,走进像戴望舒的雨巷巷子,而我不是那个撑着油纸伞的丁香姑娘 。后来我专门在下雨的时候来过一次,青石板路,巷子的两边长满了青苔,两侧的墙刷得粉白,离地面近的因为比较潮湿,有一些发霉了脱落了,斑斑点点,我撑着伞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雨水溅湿了我的衣裙,雨巷本不美,美的是戴望舒心里的那个姑娘 。戴望舒笔下的雨巷在杭州的大塔儿巷,那是他的初恋施降年出生和成长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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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年杭州的春天和多年前一样常常下雨,而冬天却很少下雪,去年下了一场很大的雪,五年没有见过大雪的我,下了班就一路走一路滑的去了小河直街 。门舍紧闭,鸟雀无声,行人无几,屋顶一片纯白,烟囱里冒着烟,窗户露出来的灯光在白雪的映射下有些暗淡,唯是一点一横一撇一捺,皆是她留下的痕迹 。妈妈说下雪天路滑不能出门,谁也不能理解我下雪天的欢天喜地 。店门口的迎宾铜人,添了白胡须,花盆里积满了白雪,山茶花还开着,石桌石凳穿着白色外衣,栏杆下面滴着融化的雪,世界静极了,好像全世界都是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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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直街攻略 小河小吃街】小河直街是闹市里的寂然,在这段日日繁琐的时光里,日日的走过,日日不同,他将你的迥异一一吞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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